孤勇之后,世界尽在眼前 奎溪镇完小 龚菊 去年暑假,在经历过病痛折磨之后,沉淀了几个月,那段时间我只告诉自己:我只祝你始终都能保持好奇、勇敢、耐心,更坦然、自信和坚定。永远提着一股兴冲冲的劲儿,有使不完的能量和热切。明朗、向上、捱过情绪的寒冬后依然生机勃勃。我只愿你还能小跑步去拥抱精彩而茂盛的人生,依然不放弃坚持做主角的勇气,永远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样子。 在写完这段敞亮话以后的大半年里,我实实在在地迈入了情绪的寒冬。保持好奇、勇敢、耐心,更坦然、自信和坚定似乎只是停留于书面的口号式表达,更为琐碎而真实的日常却是胆怯、畏惧、焦躁。无法对自己坦诚,时常会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看、不够出色而对着镜子嚎啕大哭。如果有一道关于自我的考题,或许我会难得真诚地在不喜欢与很讨厌之间打一个对勾。 就这样,在无数个焦躁的、不得解的夜晚,我捡拾起所有从心底繁衍而出、压在心头又最终稳稳地砸到脚上的石头,抱着他们翻越过书页,也翻越过心底的崇山峻岭和百转千回。在这段路途中,有的石头,被我砸回给了抛给我的人,有的石头走着走着就滚落了,但仍有一些沉淀在背包里,陪我走过了一程又一程。 后来,有一次和念书时的好友聊天,说起上学那段在宿舍、图书馆、教室和食堂中穿梭,为吃上一顿二十块钱的饭菜而心满意足的日子,思绪再次被拉回到遥远得仿佛是20世纪的生活里。直到现在回头望过去的大学时光,首先跳入记忆的,还是十月底的一个下午,长沙下起瓢泼大雨。在上完专业课,又穿过马路,匆匆赶回教室去上张老师的沈从文精读课。十分钟的课间时光着实来不及穿越过小半个偌大的校园,以至于每次赶到教室总是在开课五分钟以后,座位全满了,甚至连教室后排的犄角旮旯里也围站着不少前来旁听的学生。我就站在窗外走廊上,把笔记本搁在窗台上,抵着窗框听老师讲课。那天的雨实在太大,打进走廊里,轻轻地挠过小腿,沾染在及膝的白色裙摆上。而老师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我,写下要把我放下,要把心打开。 还有一次,我的摄影老师讲,唯美与美学是不同的概念。摄影不是奢侈的消费,而是参与生活的方式,是一种日常的表达。与其说要培养自己的摄影习惯,不如说要锻炼每日记录日常趣事的能力。对于摄影而言,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眼睛,是去抓住事物与事物之间关系的眼睛,是对生活的理解,以及对无数种排列组合方式的渗透。但最重要的是,没有光线明暗就没有摄影。所以,要欢迎光,也要欢迎任何一种情绪的表达。 最近我时常想起这两段往事,也逐渐体悟到事件背后的某种隐喻,以及彼此之间的关联教育。有时候,当我们离自己太近了,就会离这个大世界再远一点。太渴望走出任何一种负面的情绪,以至于过度地在意每一种情绪的存在与存在背后的意义,反而滋养了它所生长的环境,却放弃了作为独立个体对情绪本身的主导权,放弃了跳脱出来回头看,给自己一个上帝视角去解决问题的机会。这时不妨告诉自己,要欢迎光,欢迎任何一种情绪在我们的生命中被表达、被看见、被关照。也要把我放下,把心打开,因为在情绪背后的任何一种执念,都应当被放下。 这里或许会有荆棘、坎坷、遗憾、失败、眼泪,或许鲜有神明的垂青与南瓜马车里的童谣。但纵使城堡稳固,巨龙常青,公主已不必再等待屠龙的骑士前来拯救,自己终究可以成就自己。 孤勇之后,世界尽在眼前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