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下逢茶艺或茶席,多设茶宠,或为人物、或为花鸟虫鱼乃至器物,陶瓷铜铁,材质多端。温润灵动的茶宠,可以增添吉祥如意的气氛,彰显生意兴隆的氛围,极具萌态可掬的趣味。其实在中国茶文化中,茶宠缘来已久,最初的茶宠就是举国公认的“茶圣”陆羽。
陆羽身后百余年,有个名叫李肇的人写了本《国史补》,其中就记载:巩县陶者多为瓮偶人,号陆鸿渐,买数十茶器得一鸿渐。市人沽茗不利,辄灌注之。意思是说,今河南郑州巩义县(唐代盛产瓷器,有“巩县窑”之称)的制陶人,在烧制陶瓷茶具时会制造一种小瓷人,并把它们叫做“陆鸿渐(陆羽字鸿渐)”。来贩卖茶器的客商,每买几十件茶器,制陶人就送给他们一个“陆鸿渐”瓷人。那些买茶器的茶馆老板,当生意不顺时,就用茶汤浇灌这个“陆鸿渐”瓷人,这样生意就会好起来。
无独有偶,在宋代欧阳修所编著的《新唐书·陆羽传》中,对这一事情也有类似记载:羽嗜茶,著经(即《茶经》)三篇。时鬻(鬻,即卖)茶者至陶羽形置炀突(炀突,烧茶水的灶间)间,祀为茶神。不过在这里,陆羽的地位完全变了,被卖茶的人造作神像,放在烧茶水的灶间,作为“茶神”来供奉祭祀。
其实,不管制成陆羽形象的小瓷人是“出气筒”还是“茶神”,都表明了陆羽在那时人们心目中的地位——茶人们把生意的好坏部分寄托在陆羽的身上,不管是发泄还是尊敬。
明洪武年间,朱元璋禁造团饼茶,“唯令采芽茶以进”,品茶以“散茶”、“叶茶”为主,出现了饮茶史上的一大变革。饮茶仪式由繁琐归为简便,茶具也日益简省。但伴随着紫砂壶的兴起,紫砂茶宠反而成为茶具中新兴的品种。清人吴骞曾经专门记载《阳羡名陶录》及续录,其中有明朝万历年间的紫砂雕塑高手陈仲美,“好配壶土,意造诸玩,如香盒、花杯、狻猊(suān ní)炉、辟邪镇纸,重锼迭刻,细极鬼工。壶象花果,缀以草虫;或龙戏海涛,伸爪出目;至塑大士象,庄严慈怜,神采欲生,璎珞花鬉(zōng),不可思议。”这些紫砂雕塑都是文人雅士钟爱的案头清供,也必定包括了各类茶宠。
明清以后,茶宠愈出愈多,愈造愈奇,已经成为茶器中必不可少的一种,成为近现代茶人案供把玩的文玩雅器。